我也想种竹子啊

想写就写,还要挑日子吗

【楼诚】Time Travel —1924 冬

1924年的冬天,沪上连日雨雪纷飞。

夹杂了雨水的冰雪混在风中分外寒冷,一股一股直往骨头缝儿里钻,任你裹得多厚总能穿透。灌木冻过后青色发暗,映着灰蒙蒙的天色更添阴沉,道旁凝结的冰碴块块,不留神就得摔一跤。

明诚抬头瞧瞧这鬼天气又叹了口气,心想自己真是越来越不禁冻了,一个寒噤就催得他拉紧衣衫往屋里冲。

刚跑到门口,门开了。

明楼穿着平素那件中山装,给他打开了门。

明诚蓄着力刚蹿到门口,愣了一下,力全跑了。

“大哥。”
“冻坏了吧,快进来。”
“没有没有,车上不冷。”

虽然不及外面天寒地冻,车上也见不得多暖和。即便如此,明诚上下学坐车,还是明镜强行安排的。他原本硬是要步行去,怎么说也不好使,明镜气的没办法,拉出明楼给他做工作。一场话后明诚乖乖就范。明镜好奇他们谈了什么,明楼只笑而不答,说是男人间的约定。

故弄玄虚。明镜轻啐,拉着明台去吃点心,一起鄙夷这两个加起来都到不了三十岁的,男人。

被鄙夷的男人们不闻窗外事。

明诚一进门就直奔书房,房间里的温暖让他抖了几抖。摘书包拿作业换衣服,一套动作行云流水,等明楼关好门进来,他就已经咕嘟咕嘟一杯水下肚了。

明楼被他的速度震惊到了。

明诚不好意思的按了按脑袋后的头毛,睡觉压的几根翘起来。有点滑稽。明台笑了他一早上来着。

明楼见状急忙安抚,“追求高效是好事,但是很多事情不是一蹴而就的,总该有个过程,要积累。”

前者点头,默不作声。

有的事情的确急不得,积沙成塔,集腋成裘,不可心急,不能焦躁。这些他都知道。但是时间也不等人。脑后挥之不去的他那不能称之为童年的童年,蹉跎了他的人生。他明诚已经错过了很多,不能再错过了。

不过既然放慢了速度,果然观察到了更多,比如书桌上的字帖,沉默一下子被打破。

“大哥你在练字啊。”

明诚启蒙晚,入学又恰逢学制改革,他对于古文毫无基础,如今字虽认得大概,其中意义却真不懂。绕是如此,明诚依旧兴致勃勃。

纸上字迹带了种气势,排列有序又带了几分圆润,威风凛凛,大气磅礴。明诚睁大了眼睛。

…好圆。

明楼低头跟上来,“只是随便写写。”

他过来前随手抄起作业本上的钢笔,走过去写完最后几句,补上落款。抿唇侧身。

“写的是什么?”
“这是陶渊明的《归去来兮辞》,想听听其中的故事吗?”

明诚点头,顺着明楼的指引坐到沙发上,后者在书架上找到了一本陶渊明诗选。

明楼讲陶渊明,讲东晋官场政治,讲不为五斗米折腰。他刚过了变声期,声线偏于低沉,醇厚,像月色下的潺潺溪水,缓缓的流淌,浸润。明诚听惯了这种音色下的外国童话,忽然发现它也适用于讲中国历史。他默默听着,一枚小小的种子在心里偷偷的生了根,带着痒意与迫切拼命想要发芽,生长。一片荒芜中又多了一点希望。

悟已往之不谏,知来者之可追。

明楼讲完把笔还给他出去了,书房里只剩明诚一个人。笔身是暖的,摩挲的金属质感让人爱不释手。明诚握紧了笔对着纸一个字一个字的描摹。

迷途未远,今是昨非。

窗外不知何时雪停了,一层白雪素裹天地,静了松柏梅竹,隐了灯火人影,匿了麻雀老鸦,皎白月光愈发清透,天地间一派祥和。似乎再也没有何处,没有何时,如此刻的上海更接近天堂。

这一年,北伐开始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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